“萬里尋訪名茶之鄉”大型新聞采訪活動要去貴州，惜因雜事纏身，此行未能隨往。中國茶樹原產地在云南、貴州、四川三省，云、川到過，只剩貴州至今未能成行，頗感遺憾。據中國農科院茶葉研究所虞富連研究員著文介紹，貴州已發現的且具有保護價值的古茶樹有7株，全是喬木型，分布在貴州道真、興義、赤水、桐梓、晴隆等地。赤水的那株大茶樹樹高12米，可與三層樓房比肩；樹干直徑57.3厘米，如小水缸一般粗。這些古茶樹的樹齡少則數百年，高壽的達千年以上。趙樸初先生1990年考察云南南糯山茶時有題詞：“南行萬里拜茶王”。貴州的茶樹王我遲早是要去拜訪的，還有那都勻毛尖、貴定的產區。
談及貴州，使我想起了前年9月在重慶（永川）國際茶文化旅游節上觀賞到的布依茶藝。那天正在舉行茶藝大獎賽，來到賽場，場上參賽的是來自貴州興義布依族苗族自治州馬鞍山茶藝館的周鳴蓉。她一身布依女打扮，頭包黑白方格布帕，布帕左右兩頭尖出，似一只大菱角。身著土紗紡織、藍白蠟染的衣飾，顯示出布依族婦女善紡能染的靈巧雙手和勤勞本色。泡茶桌上鋪的是一塊蠟染花布，上覆一張新鮮芭蕉葉，茶具一色青花白瓷，以蓋碗代壺，花瓶里插著幾枝竹的新梢嫩葉，點綴其間。鮮綠與潔白相映，醒目又和諧，簡約而生動。
周鳴蓉的泡茶動作自然流暢，煮水、溫杯、投茶、沏泡、斟茶各道程序，如行云流水般進行著，絲毫沒有刻意做作之態，透出來自生活的質樸與純凈。在她泡茶的過程中，有一位樂師現場為她伴奏。樂師也是一襲布依男子裝束，吹奏的是一種叫“勒尤”（音譯）的樂器，曲調稱姐妹調。當地采茶炒茶多為少女所做，姑娘們勞作時就唱起這親切而歡快的民歌。“勒尤”的音色類似嗩吶，充滿了喜悅和豪放。茶泡好后，周鳴蓉要她的助手捧起茶盤，她自己唱起了布依民歌《敬茶歌》，邊唱邊微笑著向客人奉茶，一杯杯充滿布依人深情厚誼的鄉間土茶。
周鳴蓉所處的興義州本是一個古老茶區，那里還保存著一株七舍大苦茶樹，有9.7米高，樹干最粗壯部位直徑達80厘米。種茶喝茶的生活，人們都習以為常，周鳴蓉的過人之處在于把布依人茶藝、服飾、音樂熔于一爐，凸示出布依人崇尚自然、和諧質樸的審美情趣。她所把握和調動的藝術元素，都是鄉土的、傳統的，卻是按照現代時尚的需要進行了組合，顯出平凡中的不平凡。有人稱之“創舊”，確有一定道理。
布依茶藝，在我至今所看到過的眾多少數民族茶藝中，是最有清晰記憶和難以忘懷的。杭州要打造“中國茶都”，就是要把這種富有民族、地域特色和醇厚傳統文化內涵的茶藝，通過尋訪而匯攏到杭州來。這是茶都不能或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