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初,武夷山碧綠蔥蘢。央視四套開播武夷巖茶五集專題片《走遍中國,武夷山茶文化》:茶山漫漫,茶香悠悠,那一縷縷芬芳濃郁得簡直就要撲出畫面。忽然,一個熟悉的面孔在熒屏上對記者娓娓講述巖韻的妙處,這不就是老友黃賢庚嘛。
前幾日,剛讀罷賢庚的新書《武夷茶說》,感觸頗多。好些年前,我剛剛從地質隊調到報社不久,就與賢庚相識。原因很簡單:他在《人民日報》、《羊城晚報》等讀到我寫的幾篇描寫武夷山的散文詩歌,便注意作者的名字。此后很快我們就見面相識。賢庚注意這類作品,是因為他一直專注創作武夷山題材的散文,而那時,報刊上這類題材的作品還不多見。彼時,賢庚剛剛結集出版了一部武夷題材的散文集。他是以一個活躍的作家身份與我交往的。
武夷碧水丹山,神奇無限。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這里暗藏著各路奇人高人。某日,我與一位專家兼領導共飲,在場的有從北京回來探親的閩北籍名家。這位領導一杯酒下肚,就大發感慨,嘖嘖地贊嘆武夷山暗藏各路奇人高人。他說的首先是賢庚:那時,他編撰、整理出的武夷茶藝,經過舞蹈等推廣,熱傳海內外。
當時我暗自思忖:交往多年,我怎么就沒有認為賢庚是一個奇人高人呢?其實,這真的與他的性情有關。賢庚愛茶,愛之深切。茶的寬容、包容,茶的平和、淼遠,恐怕也深深地浸潤于他的性格與血脈之中了。我時常在我負責編輯的報紙上刊發他的作品,到武夷山時也與他相敘。但是,我們相處,淡得如一杯清茶,卻又濃香得如一壺釅茗。因為,我們大多談武夷山,聊文學。一次,他有些欣喜地說:剛剛意外得到一部珍貴的《茶葉全書》。這部書是美國人威廉·烏克斯從1925年起,用了10年時間編寫,1949年由上海開明書店印刷出版,當時只印了1000部,彌足珍貴。
我知道,他家里厚厚疊疊、如山似峰的各種茶書著作,里面藏著他多少歲月的歡欣與燈火下的跋涉和耕耘。這么些年來,他發表了無數的茶文化研究文章,卻從不張揚,再熱鬧的場合,他也是靜靜地坐在某個角落,如巖茶老叢里一枚普通的葉片,自在于悠然里。
昂揚、熱烈的只有一回,三年前,我們一起參加一個茶的活動,在武夷山自然保護區里同室居住,相處了好幾天。其中一個晚上,我們聊天,聊茶文化,聊他花費數年寫的巖茶文化專著。居然聊了個徹夜,一直到東方吐出熹微的曙光……
眼前的電視已經換了新的畫面。我耳畔還縈回著熒屏上賢庚剛剛漫語“巖韻”的輕聲話語,其中的詞句如同晶瑩的露珠掛在飽含著的嫩綠的茶芽,它們素淡、幽香、靜謐、清澈:香氣清正幽遠,滋味滯留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