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歌聞名天下,茶題材的歌歷來是壯歌中一個組成部分。在廣南縣一帶壯族聚居區(qū)有久遠的種茶飲茶歷史。
采茶是婦女承擔的活計,到采茶季節(jié),時常見三五成群的姑娘邊采茶邊放歌,遇有過路的別村男青年,則都會被采茶姑娘們攔住對歌。婦女們不大喝茶,但在廣南產的“姑娘茶”,則名聞遐邇:姑娘們采茶時順便砍回翠綠的竹筒裝上鮮嫩的茶尖,經精心烤制出“姑娘茶”,作為姑娘送男青年的禮物之一。
賀新房落成、討親或嫁女時總要擺數張桌子連成的長桌宴,宴席上總有男女歌手托茶盤、唱敬茶歌的傳統(tǒng)保留“節(jié)目”。那《敬茶歌》有相對固定的歌詞,更有歌手取材于現(xiàn)場有針對性的即興創(chuàng)作歌詞,連席上酒菜名稱都巧妙入歌,歌詞五字一句,押腰韻,至于比喻、夸張、通感種種修辭手法和意境的創(chuàng)造更是令人叫絕。豐富精彩的內容、優(yōu)美的韻律、婉轉圓潤的歌喉,把整個宴席的氣氛推向佳境,聽歌的男女老少這時會把長桌宴圍個里三層外三層?!毒床韪琛分饕鑿脑苑N到采制到泡沏的不容易,唱以茶敬長老敬客人是表達特別的敬意。
當歌手坐下來整天整夜對唱長歌時,《找茶種歌》是一首最常見于對歌場面的長歌?!墩也璺N歌》不知創(chuàng)作于何朝何代。長歌唱的是廣南壯家青年奕通為找茶種,匯集各路人馬一路征戰(zhàn),一路艱辛,最終在“糾”、“毒”的遠方找到茶種,返回的路又是一路征戰(zhàn),在付出鮮血和生命的代價后,終于有了廣南一帶的茶村茶園。對唱長歌是男歌手唱第一段,女歌手唱第二段,男歌手接唱第三段……如此“接力”直至長歌的最后一個音符,有接不上的就算輸家。對唱一遍《找茶種歌》要用幾個小時。長歌唱了一代又一代,人們聽了一遍又一遍,百聽不厭,新唱手就是在一遍一遍對唱中記下歌詞。壯族不少村寨都有著名歌手,他們記下的長歌有很多很多首,以致于有的對歌場面持續(xù)幾天幾夜之后才出現(xiàn)輸贏。《找茶種歌》盡管對唱一遍需數小時,但很難有歌手因記不住其中一句或幾句而成為輸家的,這可以看出茶題材山歌在壯族山歌中地位的重要,好歌伴好茶成了壯鄉(xiāng)一道古老的風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