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藝,早先只是山西大同茶人李勇的個人愛好。那時,他喜歡仲春時節(jié)避開城市的喧囂,泛舟洞庭,遠游武夷,松關(guān)桂嶺,借宿農(nóng)家,看采茶、訪道友,“輕濤松下烹溪月,含露梅邊煮嶺云”。南國春茶讓他品出了清逸,也讓他嘗到了苦澀:家鄉(xiāng)大同的消費者對茶市行情和茶葉知識知之甚少,五元十元一斤的福建陳茶,卷成蟹眼泡就當碧螺春賣,價格一翻就是幾十上百倍;安徽湖南等地的陳茶運到云南壓成茶餅,冠以“大益”“老同志”等響亮的名頭,便成了身份陡增的“極品普洱”;還有所謂的“西湖龍井”、“凍頂烏龍”等等,也是假多真少,價格奇高……自己身為國家級茶葉評審員、高級茶藝師,如果不能給茶友們一個明白,實在愧對云中父老。于是,六年前,杭州西子湖畔的百年老店裕盛祥茶莊在大同有了分號,華嚴街也在古香古色中平添了幾許“云影波光活一樓”的悠然茶韻。
為了讓消費者知茶識味,李勇在大同開了坐堂演示茶藝的先河。座上客常滿,杯中茶不空,有問必答,義務(wù)鑒定,一坐就是好幾年。現(xiàn)在,裕盛祥在大同市區(qū)已經(jīng)有八家分店,可他這個總經(jīng)理還跟開業(yè)之初一樣,把大量的時間精力花在傳播茶文化上。他給店員講授茶藝,在媒體上宣傳茶道,還編印了十余萬份《科學(xué)飲茶80問》并創(chuàng)辦了《裕盛祥茶報》免費向市民發(fā)放,不僅讓眾多消費者對如何選茶心里有了譜,圈內(nèi)“玩茶”的同仁在對某種茶葉茶具的演變、掌故、品質(zhì)、真?zhèn)萎a(chǎn)生疑問或分歧時,也都到茶莊找他作“終審裁定”。
自古禪茶一味。說來也巧,裕盛祥茶莊總店和“國保”華嚴寺只隔著一條馬路。在千年古剎的晨鐘暮鼓和百年老店的悠悠茶香里,李勇經(jīng)常對泡臺前的茶友說,他信奉佛教的“諸惡莫作,眾善奉行”。這是《景德傳燈錄》中鳥窠禪師跟白居易逗禪機時說的話。白居易對這個說法很不以為然,說三歲孩子也會這么講。禪師告訴白居易:“三歲孩兒雖道得,八十老人行不得。”知易行難,李勇對此感觸頗深。“賣真茶,取薄利”;“清清白白做人,規(guī)規(guī)矩矩做茶”不僅讓裕盛祥的經(jīng)營成本增加了許多,還誤了不少贈錢的機會。一次,店里來了一位煤老板,也不說買什么茶,張嘴就問:“你這有沒有2萬塊錢一斤的茶葉”?李勇當然知道這種不在乎錢,好哄,而且哄完以后還能讓他成為回頭客,可李勇沒違背自己做人經(jīng)商的原則,據(jù)實告訴這位煤老板“沒有”。結(jié)果,煤老板扔下一句“大同這兒就是不頂”,走了。還有一次,一位退休工人買了十塊錢的茉莉花茶,臨走時非讓李勇把一只方口瓜瓣飄棱玻璃公杯一并賣給他。李勇無奈,笑著說:“大爺,這是非賣品,既然您喜歡,結(jié)個善緣,我送給您了。”前年,李勇去武夷山進鐵觀音,產(chǎn)地只賣粗加工的毛茶,價格卻仍按精品算。李勇進回5斤,自己揀完茶梗后,只剩3斤2兩了。其實,大同的很多消費者并不知道有這道工序,他完全可以不這么做。去年新茶上市時,裕盛祥把20批不合格的茶葉退了回去,供貨商說他“不好處”,裕盛祥也錯過了賺錢的最佳時機。同行中有人說他傻,他得知后淡淡一笑,引了韓非子的一句“巧智不如拙誠”。
李勇說,茶葉生意自古難做,尤其是在市場化的今天,茶市里水太深。如高檔茶葉多半還是靠評茶師憑經(jīng)驗定級,儀器只能檢測營養(yǎng)成分等理化指標。作為大同市唯一一家擁有QS市場準入標識的星級茶葉經(jīng)銷連鎖店,裕盛祥茶莊的職責就是要讓大同的消費者在會友宴客、工作休閑之際喝到物有所值的正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