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的飲茶歷史源遠流長,而茶文化更是具有自己的民族性。因而歷史上,中華茶文化在不斷發展的過程中,也不斷地向周邊國家傳播,這其中就包括日本。
中國的茶與茶文化,對日本的影響最為深刻,尤其是對日本茶道的發生發展,有著十分緊密的淵源關系。茶道是日本茶文化中最具典型性的一個內容,而日本茶道的發祥,與中國文化的熏陶戚戚相關。
中國茶及茶文化傳入日本,主要是以浙江為通道,并以佛教傳播為途徑而實現的。浙江名剎大寺有天臺山國清寺、天目山徑山寺、寧波阿育王寺、天童寺等。其中天臺山國清寺是天臺宗的發源地,徑山寺是臨濟宗的發源地。并且,浙江地處東南沿海,是唐、宋、元各代重要的進出口岸。自唐代至元代,日本遣使和學問僧絡繹不絕,來到浙江各佛教勝地修行求學,回國時,不僅帶去了茶的種植知識、煮泡技藝,還帶去了中國傳統的茶道精神,使茶道在日本發揚光大,并形成具有日本民族特色的藝術形式和精神內涵。中國茶葉文化,在很大程度上是依靠浙江的佛教對日本的影響和日本遣使、學問僧在浙江的游歷。在這些遣唐使和學問僧中,與茶葉文化的傳播有較直接關系的主要是都永忠和最澄。
都永忠在興仁寶龜八年(唐代宗大歷十二年,公元777年),隨著唐使到了中國,在唐朝生活了二十多年,后與最澄等一起回國。都永忠平生好茶,當弘仁元年(唐憲宗元和十年,公元815年)四月,嵯峨天皇行幸近江滋賀的韓琦,經過梵釋寺時,作為該寺大僧的都永忠,親手煮茶進獻,天皇則賜之以御冠。同年六月,嵯峨天皇便命畿內,近江、丹波、播磨等地種茶,作為每年的貢品。后來,茶葉逐漸成為宮廷之物,深受皇室寵愛,并逐步向民間普及。
傳播中國茶文化的另一個重要人物是日僧最澄。最澄到浙江后,便登上天臺山,隨從道邃行滿學習天臺宗,又到越州龍興寺從順曉學習密宗,永貞元年(805年)八月與都永忠等一起從明州起程歸國。從浙江天臺山帶去了茶種,據《日本社神道秘記》記載最澄從中國傳去茶種后,植于日吉神社旁(現日吉茶園)。最澄在將茶種引入日本的同時,也將茶飲引入了宮廷,得到了天皇的重視,具有與都永忠同樣的功績。
最澄之前,天臺山與天臺宗僧人也多有赴日傳教者如天寶十三年(754年)的鑒真等,他們帶去的不僅是天臺派的教義,而且也有科學技術和生活習俗,飲茶之道無疑也是其中之一。
南宋時期,是中國茶道外傳的重要階段。日僧榮西曾兩次來華。榮西第一次入宋,回國時除帶了天臺新章疏30余部60卷,還帶回了茶籽,種植于佐賀縣肥前背振山、拇尾山一帶。榮西第二次入宋是日本文治三年(宋孝宗淳熙十四年,公元1187年)四月,日本建久二年(宋光宗紹熙二年,公元1191年)七月,榮西回到長崎,嗣后便在京都修建了建仁寺,在鐮倉修建了圣福寺,并在寺院中種植茶樹,大力宣傳禪教和茶飲。
在此期間,中國宋代的茶具精品——天目茶碗、青瓷茶碗也由浙江開始相繼傳入日本。在日本茶道中,天目茶碗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日本喝茶之初到創立茶禮的東山時代,所用只限于天目茶碗,后來,因茶道的普及,一般所用茶碗為朝鮮和日本的仿制品,而天目茶碗益顯珍貴,只限于“臺天目點茶法”和其它一些比較莊重的場合,如貴客臨門或向神佛獻茶等。
具有日本民族特色的茶道,是由奈良稱名寺和尚村田珠光(1425-1502年),將平民聚合飲茶的集會“茶寄合”與貴族茶會“茶數寄”合二為一形成的禪宗點茶法。自珠光完成了茶道的建立后,千利休(1522-1591年)繼續發揚光大,提煉出“和、敬、清、寂”茶道四規,而取得“天下茶匠”的地位。從此以后,日本茶道流派紛呈,各具特色,但“和、敬、清、寂”四規和待人接物的“七則”,仍然是茶道的主要精神。整個日本茶道藝術,無不體現出與佛教的息息相通,至今仍然散發著中國唐宋時代的文化氣息,保留著浙江天臺山、徑山等地的佛家飲茶遺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