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之為玩,是種境界。于這種狀態中盡可以忘憂。唐時有王維結廬于山林,吟詩作畫,彈琴復長嘯,常在烹茶煮泉中聞風相悅,沉思默想。儼然不覺星轉斗移,光蔭似水流逝。白居易自號“別茶人”,一人“坐酌泠泠泉,看煎瑟瑟塵……”時,已然忘卻遭貶江州司馬,聞琵琶而淚濕青衫的感傷。宋之“四大家”蘇軾、黃庭堅、米芾、蔡襄,不僅書法各擅勝場,品水識茶的功夫也俱是了得,且玩法頗多奇趣雅致。蘇老東波曾尊茶為葉嘉先生,并長文述其清謙美德,敘情闡理多逞高論,當然明擺著是借以自喻。
茶在明清兩代,隨著社會變遷,政治動蕩,也著實令那些品格高標,不伍世流、不與時俗的文士躲了進去。就連風流才子唐伯虎,一幅《事茗圖》還嫌不夠,又接二連三地畫下《品茶圖》、《烹茶畫卷》、《琴士圖卷》來,遣意抒懷大有葷葷卓立,脫塵遺世之感。
更有一人,明太祖朱元璋的十七子朱權。為避宮闈之爭,干脆來個以茶明志,心無旁騖。不過他慧心敏悟,真能精鉆深研,寫出了傳世專著——《茶譜》。當中有說“予嘗舉白眼望青天,汲清泉而烹活火。自謂與天語以擴心智,符水火以副內煉之功,得非游于茶灶,又將裨于修養之道矣。”
蒲松齡作《聊齋》,為搜尋故事,曾設茶棚于村頭,招攬鄉人講些精靈古怪的傳說。非施非報,是將茶做了酬資。這種與三、五友聚,清聊閑談借茶以助興差不多,與玩茶的意境不全然一碼事。還不如乾隆爺以松子、佛手、梅花烹出“三清茶”的玩法來的地道,自創自名、自娛自得。據說還特地采用的是冬天貯藏的雪水。
有不少茶具小品是在玩茶中發明出來。象茶荷、茶簪、聞香杯等等,又為品茗、玩味增添了幾分意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