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漢時期,在我國的眾多的古代文獻中(不止《爾雅》和《說文解字》等一類字書中),也都出現了茶的專門介紹和記述,同時也是我國亦是世界有茶的可靠和直接記載的最早時代。自此以后,我國茶葉便進入了有文字可據或信史的時代。
兩漢茶業的發展,首先表現在茶區的擴大上。據可靠的資料顯示,在漢朝長江中游的荊楚廣袤范轉內已經有茶和飲茶,當是無可疑義的了。據《漢書·地理志》記載,西漢時今湖南就有“茶陵”(今茶陵)的地名。如陸羽《茶經》引《茶陵圖經》反言,困為“陵谷生茶茗焉”。關于西漢茶陵一帶產茶,還可見《史記》“炎帝葬于茶山之野”的記載。據嘉慶《茶陵州志》考證,茶山,就是茶陵與江西吉安永新相界的“景陽山”,因“茶水源出此”和“林谷間多生產茶敬故名”。西漢時,荊楚茶業就一直發展到了今湖南、廣東和江西接壤的茶陵,這還可以從馬王堆出土文物中獲得證明。
據報道,在馬王堆1號和3號墓葬中,都發現了記述隨葬物品,其中亦有茶的記錄。據載,作為陪葬品的茶葉還是成箱的。由此可見,墓主是西漢的貴族,它同時說明在那個時候長沙至少在上層社會中飲茶已很盛行,而且也多少反映這時湖南種茶也頗具發展。
明顯,茶業重要產區和茶市的形成,其本身就是飲茶和茶業一定發展程度的一種標志。最后我們還要指出,漢朝飲茶和茶業雖然獲得某些發展,但由司馬相如在《凡將篇》中仍將茶列為藥物來看,說明漢朝茶的飲用,還遺留有早期藥用的某種原始性狀,還只能說是我國茶的早期飲用階段。
我們已經知道在先秦時,我國茶的飲用和生產,主要流傳于巴蜀一帶。當秦一統天下之后,茶業的交流日廣,茶的加工、種植,由東部和南部漸漸的傳播開來。如上文提到的湖南茶陵,就很能說明問題。茶陵是西漢時設置的縣(鄰近江西、廣東邊界),在唐以前寫作“茶陵”。由此可見在這一時期,茶的飲用和生產,已經由巴蜀傳到了湘、粵、贛毗鄰地區。但在漢以后的三國、西晉階段,隨荊楚茶業的茶葉文化在全國傳播的日益發展,也由于地理上的有利條件,長江中游或華中地區,在中國茶文化傳播上的地位,慢慢取代巴蜀而明顯重要起來。所以,從發展的角度上來說,秦漢至西晉這個階段,既是巴蜀茶業重心開始東移的重要階段。
西晉的都城在洛陽,永嘉之亂后,晉室南渡,北方七族相率過江僑居,東晉、南朝建康成為我國面方的政治中心。這一時期,我國長江下游和東南沿海的茶業,因上層社會的崇尚也較快地發展了起來。
西晉時,皇室和世家大族荒淫無恥,斗奢比富,腐化到極點。流亡到江南以后,有些人鑒于過去失國的教訓,一改奢華之風,倡導以儉樸為榮。如《晉書·恒溫列傳》(公元646年)稱:“桓溫為揚州牧,性儉,每宴惟下七奠,茶果而已。”另一方面,隨北方土族的南遷,南方特別是江東各地,禮制比以前也有所加強,作為日常生活中愈來愈時尚的飲茶,這時也自然地愈來愈多地吸收進禮俗之中了。如劉宋時的《世說新語·紕漏第三十四》中有這樣一則故事,講西晉有個叫任瞻的官司吏,晉室南渡時漂泊流落,后來慢慢也到了南京。“時賢共至石頭(今南京地名)迎之,猶作疇日相待,一見便覺有異,坐席竟下飲。”即是說,在東晉時,建康一帶,就普通出現了以茶待客的禮儀。
由于東晉、南朝統治階級“借重茶葉”的需要,從而使得我國南方,尤其是江東飲茶和茶葉文化有了較大發展,也進一步促進了我國茶業的向東南推進。如《神異記》(西晉——隋代之間)載:“余姚人虞洪,入山采茗,遇一道士,牽三青牛,引洪至瀑布山,曰:‘……山中有大茗,可以相給,祈子他日有甌犧之余,乞相遺也’。”《永嘉圖經》(失傳,年代不詳)載:“永嘉縣東三百里,有白茶山。”山謙之《吳興記》(5世紀)又稱:“烏程,縣西北二十里,有溫山,出御茶”等等。由上可見,這一時期我國東南植茶,由浙西進而擴展到了今溫州、寧波的沿海一線。不只如此,而且如《桐君錄》所說,“西陽、武昌、晉陵皆出好茗”;晉陵是今常州的古名,其茶出宜興,表明東晉和南朝時,長江下游宜興一帶的茶葉,也著名起來。荊楚和長江中游茶業重心的進一步東移,是唐朝中期以后的事情,但這是我國東南沿海地區茶業的發展,使三國、西晉以后出現的茶業穗主東移的趨勢或現象,更加明顯起來。